约莫十数年前,我与几位旅伴踏上了 西藏 阿里 的环游之旅。那时,我初学摄影,技艺尚浅。尽管我的摄影作品赢得了众多赞誉,甚至荣登摄影网站的首页,但如今回望,那些作品依旧显得稚嫩,未能完全捕捉 西藏 那令人震撼的壮丽风光。
随后的岁月里,我游历四方,足迹遍布 新疆 、 甘肃 、 四川 ,远至 东南亚 、 美国 、澳洲等地。然而,在我心中, 西藏 始终占据着特殊的位置,令我念念不忘。或许是第一次旅行拍摄留下的遗憾,或许是 西藏 独有的自然与文化之美,总之,若要我选择一个值得重游的地方,我的答案,毫无疑问会是 西藏 。
命运之神终于再次眷顾,赋予了我重访 西藏 的机缘。然而,这一次的目的地并非辽阔的 阿里 ,而是被誉为藏区 江南 的 林芝 。由于出差的性质,我对此行并未抱有太多幻想,仅将其视作一次例行公事。天气预报也未能激起我的热情,毕竟 林芝 正值雨季,连绵的雨水对于追求光影的摄影师来说,无疑是一种挑战。
况且 林芝 的地貌与藏 西北 的广袤荒凉截然不同,这里群山环绕,峡谷幽深,河流蜿蜒,与 云南 的横断山脉、 新疆 的 伊犁 河谷、 川西 的连绵群山有着类似的风景。这些地方我都曾踏足,因此,在准备行囊时,我仅携带了一枚镜头,与往常的一机三镜,三脚架,补光灯……,显得格外简单。
然而,正如那句老话所说,命运的安排总是出人意料。在这次看似平凡的旅程中,我竟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惊喜。
林芝 的美景,除了春季绚烂的桃花,便要数南迦巴瓦峰最为著名。这座喜马拉雅山脉东段的最高峰,海拔7782米,巍峨壮观。它位于雅鲁藏布江的大拐弯处,那雄伟的山体仿佛直冲云霄,给人以超越珠穆朗玛峰的视觉冲击。在 林芝 ,南迦巴瓦峰不仅是一处自然奇观,更是摄影爱好者梦寐以求的拍摄对象。
在启程前前一两个月,我甚至还在网上找来了不少的视频,透过屏幕,我沉浸在那些记录着雪山壮丽身姿的视频里,打心底里喜欢这座漂亮的雪山,它那独一无二的轮廓,它那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,都让我心潮澎湃,远胜过 冈仁波齐 那平缓的山巅,也超越了珠穆朗玛那遥不可及的神秘。
岁月如同流水,我已不再是那个热血沸腾的少年,对于那些遥不可及的梦想,我学会了淡然。雨季里,想要一睹南迦巴瓦峰的真容,似乎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使命,所谓“十人九不遇”。加之我身负出差的任务,只能在百忙之中挤出片刻的闲暇,去追逐那一抹山影。我甚至没有时间去守候一整天,去期盼云开雾散的那一刻。
但或许是我暑期长久以来的宅居生活触动了天意,在那段从 成都 飞往 林芝 的旅途中,命运就开始悄然为我编织了一段小惊喜。
清晨的我,尚在半梦半醒之间,机械地完成了值机、行李托运,被随机安排到了一个座位上。带着一丝工作的疲惫和麻木,我木讷地登上了 成都 飞往 林芝 的航班。此时我就一个想法,让我睡一觉吧。
就在我拿出靠枕想小憩一会儿的时候,坐在窗边的文静女孩轻声向我打招呼,她竟是我与我同行的学生。然而,这并非故事的重点。真正的惊喜发生在飞行了一个小时后,当我昏昏欲睡之时,她对我说:“老师,快看,窗外有连绵的雪山。”
雪山?哦, 川西 的雪山多了去了,坐飞机看到也不奇怪,我去 美国 飞 波特兰 的时候也拍过雪山。
然而,这一次真的不一样,对于 林芝 航线的具体安排,我并不甚了解,当我从悬窗望去,飞机在降落的过程中,竟是沿着南迦巴瓦峰的山脊滑翔而过!这并非是在万米高空中遥望雪山的壮阔,而是在5000多米的低空,与雪山的一次亲密接触!
那一刻,我哪里还顾得上去行李箱中翻找相机,只能急忙拿出手机,一阵狂拍。由于之前观看的视频已是数月前的记忆,南迦巴瓦峰的确切模样在我脑海中已有些模糊。但眼前的雪山,它的秀丽、它的壮观,却是如此清晰,如此动人,近在咫尺,甚至比视频中无人机拍摄的视角还要近,还要真实。
幸运的是,坐在我旁边窗口的是我的学生,若换做旁人,我或许还不能如此毫无顾忌地尽情拍摄。在那短暂的瞬间,南迦巴瓦峰的壮丽景色,如同一幅生动的画卷,就镌刻在我的记忆里。
当飞机的轮子触碰到 林芝 的大地,我的心也随之轻轻一颤,对即将展开的旅途开始有了期待。然而,内心的小剧场又开始上演,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,如同泡沫般,迅速被我压制,消散在现实的空气里。
工作,旅途不变的主题,雨季, 林芝 不改的气候,能够在飞行途中一瞥南迦巴瓦的真容,已是幸运。
然而, 林芝 似乎并不打算让我的旅程如此平淡无奇。第一天,当我踏上雅尼湿地的那一刻,这片被誉为"地球之肺"的自然瑰宝,便用它独有的方式,让我对这片土地充满了深深的好感。
预报中的中雨并未如期而至,反而,我仿佛成了这片土地的宠儿。无论我走到哪里,哪里便有一片蓝天迎接我,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,洒在我的身上,温暖而明媚。更奇妙的是,当我抬头望向对面的山头,那里正下着倾盆大雨,而我的头顶,却是一片晴空。
当我站在小土丘上俯瞰雅尼湿地,一幅生动的自然画卷展现眼前。沙洲上灌木丛生,与雅鲁藏布江的壮阔不同,尼洋河在此蜿蜒曲折,宛如少女翩翩起舞。河流时而汇聚,时而分散,展现出一种柔美与灵动。我被这片土地的宁静与美丽深深打动,尼洋河的低语和微风的轻拂让人心灵得到净化。这片神奇的土地,让我感受到了自然之美的无尽魅力。
当天神奇的天气经历让我晚上吃饭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豪情,我向同事和学生许下宏愿,这次要看到雨后彩虹的绚烂,也要见证 日照 金山的壮丽。他们听完笑声朗朗,仿佛在说,这些美好的愿望,只适合在梦里追寻。
是的,这些愿望听起来多么遥不可及。然而,就在那一刻,我的心中就莫名悄然生出了一种执念,一种难以言说的召唤。仿佛远处的南迦巴瓦峰,正以其不可抗拒的魅力,轻声呼唤着我前往,去探寻那些只在梦中出现的景象。
翌日,我踏上了常规的出差调研之旅,前往一处因道路维修而暂时封闭的景区。沿途,自然风光旖旎,蓝天与白云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卷,大河如巨龙般在群山间奔涌,山峦层叠,环抱着这片宁静的土地。
然而,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,我并未能捕捉下太多瞬间,也无法将那些美景通过照片与外界分享。
离开景区后,因证件办理的繁琐,我们的行程被迫搁浅。接待我们的藏族老师似乎被复杂的行政流程所困。在 米林 县城路边等待中,我们的车辆被交警催促离开,于是我果断决定先行出发,路上边拍照边等他们办手续,毕竟我们的目标是南迦巴瓦山脚下的索松村。我可不愿在县城的等待中虚耗时光。尽管此时藏族司机坚信雨季的云雾会遮蔽山峰,我却仍怀揣着一丝希望,谁知道呢?
绕行雅鲁藏布江河谷,我们踏上了通往南迦巴瓦的路途。前方阴云密布,暴雨正侵袭着我们的目的地,我心中五味杂陈,既失落又有些自得——毕竟,我也曾怀疑过 日照 金山的出现,不然为何我摄影设备带的如此至少呢?
然而,就在众人情绪低落之际,一道彩虹倏然出现在前方,虽不高悬,也不完整,却足以让人心跳加速,更别提车上的孩子们了。司机机智地找到一个停车点,大家纷纷下车,捕捉这份意外之喜。我虽见过无数彩虹,但这一道却与众不同,因为它仿佛是我心愿的回应。
彩虹的出现,让我信心倍增,尽管同事劝我放下执念,司机依旧坚持雨季难见山峰的观点。时间悄然流逝,我们又在景区门口因手续问题耗费了太多时间。虽然阴雨散去,雅鲁藏布峡谷重现蓝天白云,阳光明媚,我焦急地望向南迦巴瓦峰,它依旧隐于云雾之中。
它一定会给我看到 日照 金山的!我并不坚定地希望着。
终于,抵达酒店的那一刻,我急切地奔向江边,南迦巴瓦峰与雅鲁藏布江的壮丽景色瞬间映入眼帘,那一刻的震撼无法用言语表达,任何文字在这绝美场景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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